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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喉咙比针还细的饿死鬼。

石子躲在土墙后露出一只眼睛偷偷看,身后有人叫了一声:“石子儿!回家吃饭啦!”

他吓得一激灵,急忙转过身竖起手指冲那人重重“嘘”了一声。

姐姐红花抱着簸箕快步走过来,也躲在土墙背后,压低了声音问:“怎么啦,看什么呢?”

“你小点声,那寡妇要是听见,指不定又要发疯呐!”

“呿!我当什么好东西呢,不就是个疯婆子,走啦,回家吃饭。”

石子掐了一截草叶在手里捏着玩,一路走一路踢脚边的小石子儿。

“姐,那寡妇的男人去哪儿啦,怎么从来没见过呀?”

“怎么了突然问这个?”

“我刚刚又看见她打小孩了,揪着那小孩的头发一把摔在地上,那小孩也不哭,给她拎着回去了。”石子问,“那小姑娘是不是压根儿没有爹呀?”

“我也不清楚,听说啊……她根本没有丈夫,那个小姑娘的爹,是当年从‘那边’过来的,跟她留了个野种,完事儿就回去了,没名没分的。反正咱们村啊,谁都没见过她男人。”

“……没明白。”

红花笑了:“你才多大的人呀,问这些做啥?”

石子说:“我上次在河边洗澡,正巧看见她们娘俩,姐你知道吗,那个寡妇差点把她女儿淹死!我亲眼看见她掐着她女儿的脖子摁到河里。那个小姑娘一直在挣扎,她娘就是不松手,我看了好半天,瞧着有点不对劲,裤子都来不及穿就蹦出去了。嘿嘿,她娘一看到我就傻了,松了手,还好当时还有两个路过的大人帮忙,那个小姑娘才得救,否则啊……她早死透了。”

“不会吧?是不是亲生的呀?至于吗……”红花说,“哪有人亲手杀自己的女儿啊?难怪你要躲着她,你可给我当心点儿啊,别没事去招惹人家。”

“废话,我又不傻!反正大家都说她没事儿就打女儿,说不定就不是亲生的。”

“嘿,这你可不懂了吧。那个寡妇生娃的时候,给她接生的产婆就是阿青婆!”红花压低嗓子说道,“听阿青婆说呀,她这个女儿啊……可能不是跟什么正经人生的。”

“啊?啥意思?”

“我也是听说的,当年上边还没派人过来驻扎的时候,比现在可乱多了。那时你还没出生,对面有很多人呢,就偷偷越境过来。可能啊……那寡妇就是那时候被糟蹋了,所以谁也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谁,恐怕啊,连那寡妇自己都不知道!”红花自言自语起来,“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还要把孩子生下来,当初一早打掉孩子隐姓埋名远走他乡就是了,为什么偏要平白背一包袱?现在孩子也可怜,我们看了也心疼。造孽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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